这些话看似没有真凭实据来佐证，实际环环相扣，毫无破绽。

霍仙姑脸上表情有了些舒缓，喝口茶，忽然问：“你们刚才说的过程中，提到两个身上纹麒麟的人，是谁？”

吴邪微愣，怎么忽然提到了麒麟纹身的人？

张海凝抿茶的动作一顿，侧头去看没什么表情的张起灵，两年前的记忆慢慢复苏，霍仙姑是认识他的，虽然可能记不清楚脸。

胖子大大咧咧地往张家两人身后一站：“怎么，美女对咱们小哥和妹子有想法啊？”

霍仙姑抬头看向张起灵与张海凝二人，眼眸里划过惊异，起身，在张海凝面前略顿，走到张起灵跟前停住脚步，浑身有点颤抖：“让我看看你的手。”

她拉着张起灵的手看了一眼，立时后退几步，脸色铁青地径直跪下，神情肃穆，动作沉重坚决。

张海凝视线顿时扬起掠过跪倒的祖孙二人，没什么表情，双手渐渐攥紧，蓦地阖目。

她能够看出来，霍仙姑这一跪，有愧，有悔。

是因为当年某件事而愧对于张起灵。

吴邪和胖子反应过来，把霍仙姑扶了起来，霍仙姑视线始终定在张起灵身上：“你还记得我吗？”

张起灵摇摇头。

霍仙姑早知如此，叹息似地低声道：“也对，你肯定什么都不记得了，如果你还记得，你可能不会来见我。”

“婆婆，难道你们认识？”吴邪问。

客厅里忽然安静下来，良久，霍仙姑道：“何止是认识，我一听你说到他，我就明白我女儿到底出了什么事情了。吴老狗和解老九子侄相残，我们的儿女陆续失踪，都是报应，做我们这一行，果然是逃不过天理循环。”

她落座时垂下泪，满脸疲惫，沉默看向张起灵，缓缓开口：“当年我们发誓，会把这件事情烂在肚子里，现在这个誓言已经不重要了。你在这里，我才会说，你想知道吗？”

吴邪使了个眼色示意他快问，这情况像极了自己三叔和爷爷不肯吐露的时候，仿佛卡了一口老痰在喉咙里。

张起灵缓缓摇头，眼神淡然如水：“我并不相信你。”

他很少会这样，张海凝立刻觉察，张起灵很有可能是想起来了些记忆，而不愿与霍仙姑过多交谈。

霍仙姑脸色微变化：“为什么？”

“带我回家。”张起灵转身对吴邪说了句，旋即头也不回地向门外走。

张海凝与吴邪胖子默契地跟出去，没走几步，身后有人叫道：“留步！”

是霍秀秀追了出来：“现在外面全是新月饭店和琉璃孙的人，我奶奶说，故人一场，会帮你们找个安全的地方暂时避阵风头，我们也保持联系，她还有好多事情要问你们。”

吴邪心想着刚闯了大祸，接下来一段日子大概会很难过，有霍仙姑庇护总好过他们东躲西藏，那样少不得要南下，被他二叔知道了非得打断他的腿不可。

霍秀秀很满意他们同意了霍家这一保护伞，指着张起灵对四人眨了眨眼睛：“其实，关于他的事情，我想我可能知道一点。”她挽过张海凝的胳膊，“另外，奶奶有些话要同凝姐姐讲。”

“我？”张海凝一愣。

霍秀秀点点头。

张海凝瞥一眼已经回内屋的霍仙姑，她和霍老太太交情其实仅限于雇佣关系，若要说深点，霍老太太也只是她好友的母亲而已。

“不必了，”她拒绝道，“我认为，短时间内，我和霍老太太可能没有谈话的必要。”

此时的她，心里升起了一种对九门老辈人的排斥。

霍秀秀回头看一眼奶奶房间，依旧领着他们四个换辆车，一路从公主坟开到东四一个不起眼的胡同里，里头是个十分气派的老宅。

“我奶奶买下这儿的时候，我还在长沙没过来，以前好像是一机关单位的楼房。”霍秀秀边说边走进院里，里面已经全部荒废，她指着二楼，“你们住那儿，干净一些。”

霍秀秀答应给准备铺盖和吃的喝的，晚上会过来一趟。

等到只剩下他们四个，吴邪和胖子都松了口气。

这里到底不是久留之地，过了今天晚上，他们明天就必须开溜，吴邪想起来问张起灵：“你刚才说你不信任那老太婆，为什么？我觉得她不像在骗人。”

张起灵站在窗前，爬山虎爬满了窗口，这个角度正好看清楚荒凉的院落，他很久才道：“感觉。”

张海凝说：“他这是激霍老太呢，以我对老太太的了解，之后肯定有什么安排需要我们，才暂时收留着。现在不管这个，这里太脏了，要收拾一下，不然睡不安稳，别傻站着了，接几桶水过来，把那毛巾撕成几块，咱们将就用用把这些家具和门窗擦干净。”

两小时后，老房子不见凌乱，胖子拿出鬼玺，说趁现在有时间，好好看看这战利品，说不定明天就摸不着了。

借着透进窗内的光斑，四人发现玉玺上渗出了液体，吴邪他们仨默契看向张海凝，她是行家老手，万一有什么风险由她辨别出来，他们也省了中招自救的工夫。

张海凝扫一眼屋内，从窗边掰下一根用来锁窗脚的铁丝，凑近鬼玺贴上去，让胖子打来盆水，取下铁丝丢进水里，顷刻间，水就和煮沸了一样翻腾起来，铁丝直在水中打转。

“是氢氧化钠，俗称强碱。”

氢氧化钠极具强腐蚀性，能够损伤皮肤。

胖子吸了口冷气：“我靠，什么人这么狠，拿这东西保存鬼玺，要是碰到不清楚情况的，不得先褪层皮下来啊？”

当然，用氢氧化钠保存容易潮解的东西再正常不过，鬼玺价值连城，稍有损毁都会大打折扣。

胖子接了盆清水洗净鬼玺，看着半晌忽然哎一声：“不好，这玩意儿品相有问题。”他指了个位置，“这只鬼少了个脑袋。”

吴邪接过细看一阵，原来小鬼脑袋少了