车队飞驰于苍茫戈壁，扬起漫天黄沙，张海凝与张起灵黑瞎子一辆车，黑瞎子负责开车，即便是这种天气也不怎么影响他的车技。

吴邪嘛，跟着那高加索人以及一个藏人同车。

到了敦煌，车队忙着补充物资，在去到察尔汗区域之前的一段路等于自驾游路线，相对安全，但是之后的危险性就说不准了。

黑瞎子特别自然地找吴邪搭话，有他拦着，张起灵便联系了正在敦煌的吴三省一行，张海凝仔细看过，大家都忙碌得很，根本没人注意到这一举动。

离开敦煌之后开上察尔汗公路，驶入戈壁滩之中，四周的景色变成了相同。

每逢扎营，张起灵见到吴邪都是面无表情的样子，一次张海凝见吴邪那小家伙悻悻绕着张起灵走，联想张起灵过了敦煌后的反应，意识到可能是吴三省没想着劝走大侄子，于是将红糖水递给张起灵：“安啦，吴三省总不会害他大侄子的命，我们路上多注意点就行了。”

吴邪的执拗他们都看到了，想要劝走，的确挺费工夫。

张起灵沉默地喝了几口，轻嗯一声。

张海凝安抚地拍拍他肩膀。

前往兰措村的最后一天路程，定主卓玛开始带路，她和儿媳妇即中年妇女与阿宁坐一辆车，走在队伍的最前面，从这开始，他们经过的地方不是碎石滩就是河川峡谷的干旱河床，队伍里纷纷怨声载道。

远远瞧见前方车辆的‘惨状’，与张起灵经过一天轮换的黑瞎子踩了脚刹车降低车速，微打方向盘从旁边绕过去，即便如此，张海凝也被颠了一下，没好气瞪一眼干笑的人。

傍晚，跑了三天的车队终于来到兰措村，由于今天的探险经历，一辆车意外翻进道风蚀沟里，人虽然没事，车报废了，意味着必须有另一辆车也留下来照应。

沙漠条件恶劣，就算是车子到了这儿也得规矩着来，随行的定主卓玛的孙子扎西说，进了柴达木，生死都得别在裤腰带上。

夜晚戈壁冷风凛冽，就像是在劝退想要深入无人区的脆弱人类一般，所有人沉默围在篝火前坐了很久，随后各自钻回睡袋里休息，但是很多人都睡不着，老手谨慎新手兴奋，情绪各一。

张海凝与张起灵睡袋相近，正睡得迷迷糊糊时，察觉到有人脚步声靠近，她猛地睁开眼睛，把靠过来的扎西吓了一跳，后者做个噤声手势，对她和醒来的张起灵轻声道：“跟我来，我奶奶要见你们。”

两人对视一眼，钻出睡袋起身，悄悄绕过停放的车辆，来到定主卓玛几人的篝火边，中年妇女也在，桌上明显多出一个碗，还有人没到。

是吴邪？

张海凝想起刚才扎西通知他们俩之后，就朝吴邪那边走去，剩下的那个人应是吴邪没错了，这年轻人的出现也让陈文锦有些反应不过来。

于是，见到吴邪出现，张起灵眼里划过一抹意外，看着中年妇女送上酥油茶给吴邪，眸子抬起看她一眼，扫过张海凝，默默收回视线。

定主卓玛见人齐了，突然用口音很重的普通话道：“我这里有一封口信给你们，让我传这个口信的人叫作陈文锦，相信你们应该都认识，她让我给你们传一句话。”

吴邪一听整个人愣住，还以为是自己听错了。

“陈文锦在让我寄录像的时候，就已经预料到了会有这种事情发生，如果你们按照笔记上的内容进来找塔木陀了，那么她让我告诉你们，她会在目的地等你们一段时间，不过，你们的时间不多了，从现在算起如果十天之内她等不到你们，她就会自己进去了，你们抓紧吧。”

三人都是一脸惊讶的神色，当然，吴邪是真惊讶，张起灵可能已经认出来了，和张海凝同样故作表情而已。

张起灵问：“她是在什么时候和你说的这些？”

定主卓玛冷冷道：“我只传口信，其他的一概不知道，你们也不要问，这里人多耳杂。”

张起灵微微皱了皱眉头。

定主卓玛说完该说的就往外走，忽然转回头，对三人道：“对了，还有一句话，我忘记转达了。她还让我告诉你们，它，就在你们中间，你们要小心。”

这次连张海凝都真正感到讶异了，视线与中年妇女相视一瞬移开，她之前一直以为只有吴三省的队伍里会有‘它’的人，现在看来远不止如此，阿宁的公司也不是完全干净。

难道‘它’自多年前就渗透了阿宁的公司，并且没有离开过？

张海凝当然相信陈文锦的话，她藏在暗处视野更加开阔，能看到许多其他人都看不到的存在。

察觉张起灵要起身离开的动静，正出神想事情的张海凝立刻跟上，谁知下一秒张起灵突然顿住了，她回过神，原来是吴邪一把按住了张起灵，她有些茫然：“这是做什么呢？”

张起灵更有意思，面对吴邪说的不准走就真不走了，淡淡看吴邪一眼，坐了下来：“你有什么事情？”

吴邪收起愣愕的表情，“我有事情要问你，你不能再逃避，你一定要告诉我。”

张起灵把脸转回去看了看火，这动作在张海凝看来莫名有一种幼稚的错觉：“我不会回答的。”

吴邪一下就怒了：“他娘的！为什么！你有什么不能说的？你耍得我们团团转，连个理由都不给我们，你当我们是什么？”

张起灵脸色比以前更冷，看着吴邪：“你不觉得你很奇怪吗？这是我自己的事情，为什么要告诉你？”

张海凝一下听出张起灵生气的语气，伸手拉了拉他，就算没必要交代什么，好好说话就是了，生气干嘛，多伤身啊。

能让张起灵这么温和一个人生气，张海凝有些心累，吴邪这小家伙太希望知道真相，却忘了身陷谜团里的人的感受。

张起灵静了很久，喝一口已经凉掉的酥油茶，“吴邪，你跟来干什么，其实你不应该卷进来，你三叔已经为你做了不少事情，这里面的水，不是你蹚的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