杭州朝夕饭楼经过一年的经营，已是步入正轨，生意时而火爆时而冷清，总归没什么大事发生，张海凝不需要常去店里看着，干脆回北京住，带着出院的张起灵偶尔去胖子那里串个门。
胖子听闻南瞎北哑名号的时间远久于张海凝和吴邪，他也说有办法，是以，张起灵最近这几年的事情就交给了他去查。
张海凝试着查了查张起灵在道上出名之前的事情，却无法有太大的动静，一方面是有人盯着她，另一方面，她不希望因为自己给族人带来更多的麻烦。
闲下来的这段时间，张海凝古董铺的生意极好，隔三差五为张起灵买点补品，水果、营养粥该备的全给他补上，才半个多月，张起灵便恢复了气色，脸上也长了点肉，不了解的人见了那张帅脸，还以为他是哪个刚刚走红的演艺圈小生。
转眼进入八月，胖子在琉璃厂新开的堂口开张，请张海凝张起灵与吴邪吃饭。
在吴邪到吃饭的地方之前，张起灵始终靠在窗口，眼神淡得似乎没有什么事情能够触动他心弦，干净而纯粹。
“过来喝点水吧，吴邪一会儿就到了。”张海凝冲他招了招手，话音落下，张起灵果然走了过来坐下。
他就这时候会有点反应了，胖子见了直摇头，就这，要说小哥和小凝妹子没点别的关系，谁信呐。
吴邪很快进了包间，三人商量起之后的事情，胖子问张海凝有什么打算，看小哥现在这样子，他还有些不适应，如果真没什么具体安排，大不了大家就一块养着小哥。
类似的话题，张海凝从来没主动问过张起灵，只说：“他如果想到处走走，我就陪着他去，反正现在我两个铺子都用不着我。”
吴邪闻言去看张起灵。
张起灵思考了几秒，淡然接话：“我想，去你们说的那些地方，长沙、杭州、山东，看看能不能记起什么东西来。”
吴邪微愕，失去记忆的人，人生所有目的，不外乎是想要找回自己的过去，张起灵上次失忆如此，难道这一次还是避免不了这样的循环吗？
张海凝夹了一筷子菜放到张起灵碗里，“不是只有这些地方有你的记忆，长沙和杭州我会陪你去，以前在山东发生的故事讲给你听就好了。”
胖子拍了拍吴邪，跟着说：“我看啊，你俩不如报个旅游团，出去转转就当散心得了，没准儿遇到有小哥记忆的地方，还能想起来点东西。”
说到找门路查小哥背景的事，胖子就觉得恶心，当初那些和他和小哥都有过夹喇嘛关系的人，个个都充正人君子，半个子儿都不吐，压根打听不出来。
吴邪哦了声：“是这么回事，行有行规，这倒不能怪他们。”
胖子道：“你那边怎么样？”
“要是我三叔在，也许还能打听点什么出来，现在我接触的人资历还不够啊。”吴邪叹了口气，“那些老瓢把子品行古怪，都盯着我这边的状况呢，我特地去接近他们，还不给他们吃了。”
“要我说，哪怕你三叔还在你面前，你照样打听不到什么，难道你忘了去塔木陀之前那次？”张海凝揭短道。
“……”
吴邪无语看着她，这种事看破不说破，他不要面子的啊，他怎么就交了这么个朋友呢？
生怕张海凝再说出点吓他一跳的话，吴邪连忙转移话题，问道：“小凝你和那黑眼镜熟悉，有没有问他知道小哥的事情？”
胖子一拍脑门，他居然忘了从黑瞎子那里查起，亏得张海凝认识黑瞎子，否则岂不是白瞎了这条线索。
“当初刚从鲁王宫上来就问过了。两千年开始，陈皮扯了盘子到广西，没多久小哥成了他的伙计，就有了和瞎子一块‘南瞎北哑’的名号。”
黑瞎子倒是说过，张起灵以前在巴乃一带住过，但是没有那地方的确切位置，广西地处十万大山，山路十八弯，想要找确实不容易。
“说起广西，”张海凝想了想，广西这地方还真和自己有点缘分，“当年文锦也去过那地方，好像不止呆了一年时间。”
吴邪又愣了：“文锦阿姨去那里做什么？”
张海凝摇头：“听说是去那边做考察。你就没想着问问你三叔身边的人，比如到那一带查过的，你三叔和陈皮阿四去云顶天宫时就不对付，他从陈皮阿四那里借了小哥下斗，没道理会不查身份。”
这话一提醒，吴邪顿时灵光闪过：“你是说，楚光头？”
四天后，张海凝与张起灵、胖子到了杭州，同吴邪汇合，休息的几天里，吴邪讲了他托潘子找到楚光头查出来的线索。
张起灵上次失忆时神志不清，被越南人从巴乃抓去做了诱饵，和盘子大的陈皮阿四有联系，下林中双层群葬墓时，越南人以名为阿坤的张起灵想要引出墓里的东西，但中途意外出事，他们将墓用石头封住，一个星期后陈皮阿四亲自带人探墓，见到了在墓里独自活下来、拧断了十几只粽子脖颈的阿坤。
在那之后，阿坤就成了陈皮阿四的伙计，道上人称哑巴张。
吴邪说到这里，抬头看了看张海凝，被她指甲嵌入肌肤的举动吓了一跳，下墓的人指甲不会留太长，哪怕是善于保养的张海凝也不例外，她指缝沁血，应是被越南人的做法气狠了。
“小凝你……”
见吴邪脸上欲言又止的表情，张海凝松开手，缓缓平稳住呼吸，“没事，你继续讲。”
“楚光头说，三叔本想继续查下去，但之后去了西沙，就让他去广西拿着小哥的照片问消息，他用两个月时间在上思县巴乃村找到了小哥当时的住处，从里面拿出来张照片。”
照片上的人还挺有特色，人影立在屏风后面，肩膀塌得跟个鬼一样，照片背面写：1984年，格尔木疗养院。
毫不意外，张海凝几人对视一眼，借着楚光头给的地址，即刻准备点必要的东西，定下自杭州出发，飞到南宁，再转火车进上思。